第七章

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，都吃错药了吧。

……

车子稳稳停在月山别墅前。

霍司辰下车时接到了一通电话。

“你好，请问是逝者叶灵筠的丈夫吗？这里是市立医院法医部，麻烦你来认领一下叶灵筠的遗体……”

未等对方说完，霍司辰脸色骤变，冷笑着挂断了电话，将手机丢给了助理。

“查查这个电话号码的ip。”

叶灵筠玩了这么久，也该玩够了！

刚踏入客厅，佣人便战战兢兢地捧着一样礼盒走上前：“先生，刚才在书房打扫卫生的时候，不小心碰到了这个，里面是夫人的……夫人写的……”

佣人哆哆嗦嗦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霍司辰不耐烦地拿过来一看，只一眼，便心神惧骇。

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，呼吸都带着窒闷。

他死死地盯着纸张上的字眼，手背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暴起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。

不知是被离婚协议上右下角的‘叶灵筠’三个字刺到，还是被遗书两个字刺到。

他平日凉淡温漠的眸子，此刻竟然是骇人的红色。

这就是叶灵筠说，送给他的礼物？

好算计，先是认领尸体，现在弄出了遗书和离婚协议，一环扣一环。

霍司辰冷笑了声，一把将两张纸撕了个粉碎。

嗓音阴冷，吩咐助理：“加大力度，把叶灵筠带回来后，关到地下室去，既然她还是学不会听话，我亲自教。”

程助理脖颈一凉，连忙应了一声‘是’后就下去了。

霍司辰胸口情绪起伏的厉害，左手不断地发抖，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。

同样的电话，也打去了叶家。

叶父叶母也被这一通电话，气得不轻。

叶晚晚看着，刚摔了茶杯的叶父，连忙柔声安抚着：“爸，你别气了，筠筠也许就是心里有气，想让我们先主动示好呢。”

叶母眼泪都流了下来，只一个劲的叹气：“筠筠，明明小时候那么乖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……”

叶晚晚连忙抱住了叶母，劝道：“爸，妈，当务之急，是先把筠筠逼出来，她在外面躲了这么久，万一遇到危险了可怎么办啊……”

她声音轻缓：“我有一个办法，能先把筠筠逼出来。”

第二天上午，叶家举办了一场断亲宴。

消息一经传出，整个京市都炸开了锅。

喜事丧事都见过，但还真没见过这种事，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赶来。

叶父站在台子上，面色凝重地宣布：“从今日起，我叶家和叶灵筠断绝一切关系！往后，叶晚晚是我叶家唯一的女儿！”

台下一片哗然，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
角落里。

温远看了眼，神色平淡的霍司辰，忍不住说：“要不要阻止，这样对叶灵筠太狠了吧？”

“狠？”霍司辰薄唇轻扬起一个弧度，嗓音冰冷：“不用，这样最好。”

温远听后，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上头顶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他目看向霍司辰，这么多年，叶灵筠和叶家关系破裂，少不了以后霍司辰的推波助澜。

和霍司辰认识这么多年，温远太清楚霍司辰是个什么样人了。

与世人眼中的清冷自持、端方清正完全相反。

霍司辰从一开始，就打算驯化叶灵筠，让她彻底成为依附他的存在。

这次，叶灵筠离开这么久，显然是触及到霍司辰的底线了。

温远心中一阵胆寒，忍不住想，他当初要是没有故意，引着叶灵筠认错救命恩人，叶灵筠会不会没有这么惨？

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，无论怎么样。

叶灵筠只要和霍司辰纠缠在一起，怎么都会和叶家的关系破裂。

正想着，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喧闹。

几个身着深蓝色警服的警察，神情肃穆地朝他们走来。

为首的警察面容冷峻，亮了亮手中的证件。

“我们是京市公安的，叶灵筠的尸体在东城郊外一处废弃的仓库中被发现，请家属即刻跟我们去认领尸体，并配合后续调查工作。”

话落，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像是被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刺入，霍司辰心脏骤然发紧。

疼痛太过猛烈，他往后退了几步。

温远反应过来，急忙伸手扶住：“阿辰！”

……

医院，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。

法医面色凝重，缓缓开口：“死者身上多处有被钝器击打造成的淤青和骨折，死后被置于低温环境，死亡时间较长，体表无完整部位……”

叶母双腿一软，当场崩溃大哭：“是不是搞错了，这怎么可能是筠筠！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！”

叶父呆立当场，脸色如死灰般，嘴唇颤抖得厉害，发不出一个音节。

叶晚晚眼底闪过一抹窃喜，稍纵即逝后，连忙上前安抚着叶母。

整个现场，唯有霍司辰一言不发。

他静静地凝着叶灵筠的面容，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穿。

霍司辰缓缓伸出手，想要触碰叶灵筠，手却颤的厉害。

他的手每次都在在即将触碰叶灵筠脸上时，停了下来，反反复复。

最终，他放弃了。

霍司辰看向法医，双眸充血：“我要验尸。”

温远也被这一句话，惊了瞬；“阿辰……”

这分明就是叶灵筠……

“对，验尸，你们怎么证明是我女儿！”叶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，从叶晚晚的怀里出来，情绪激动地大喊着：“筠筠，你回来，妈妈错了，妈妈不会怪你。”

法医和几位警察请示后，递出了文件：“这是叶灵筠的DNA检测报告，她的身份确认无误，家属请节哀。”

如一道惊雷，直直劈在所有人身上。

霍司辰浑身萦绕着骇人的暴戾，他嗓音暗哑：“我说我要验尸，你们听不见吗？”

“她前几天还在我们身边，怎么会死了很久！”

往昔的矜持温雅被彻底碾碎，此刻的霍司辰，宛若一条被抢了珍贵宝物而暴怒的恶龙，骇人至极。

眼看霍司辰情绪失控，警察上前，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，神色凝重地开口：

“这是调查现场中留下的视频，经过修复，是被害人叶灵筠被虐待的全过程。”

随着视频播放键被按下，叶灵筠带着哭腔的声音骤然在空间里响起。

仅看了一眼，叶母便捂住嘴，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
“筠筠，真的被绑架了……她没有骗我们。”

“女儿，我的女儿！”

叶父也像瞬间被抽去了脊梁骨，眼角湿润，满脸的懊悔痛苦：“筠筠……”

叶母早已泣不成声，承受不住这场面，晕了过去。

叶父和叶晚晚，搀扶着送去了医院。

而霍司辰死死地盯着屏幕上，一帧不落地看着。

看着叶灵筠如白玉的身上，被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肆意爬满。

看着她颤抖着手打电话，一次次的被挂断。

她的眼神，从最初饱含着希冀，到最后的空洞无光。

她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，脖颈间绽放出血色的花，眼泪无助地滑落。

她像是没了气息，嘴唇嗫嚅着。

明明没有声音，可霍司辰却听清了。

她说的是，“霍司辰。”

很轻的三个字，化作寒刃径直插在霍司辰的心脏处。

每一根冰棱都带着彻骨的寒意，逼得他每根血管都泛着疼。

人生第一次，他如此真切地咀嚼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。

一旁的温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
他怎么也没想到，记忆里那个娇纵任性，总是会跟他拌嘴，气的他跳脚，却让人生不起气来，明媚得移不开眼的叶灵筠会变成这样。

霍司辰僵硬走地到叶灵筠的面前。

修长、发颤的手指，忍不住抚了抚叶灵筠脖颈间的血迹。

那里的血迹早已干枯，只有冰冷。

霍司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她写的遗书。

他低冷的声音轻喃：“不做叶家鬼，不入霍家坟。”

随后，他笑了，冷峻深邃的面容上有些扭曲。

一滴泪珠滴落在叶灵筠布满交错刀痕的手上。

霍司辰原本轻抚的手，改为了掐。

他的声音低沉而偏执：“叶灵筠，你是我的妻子，怎么可能不入霍家。”

温远见状，急忙冲上前，抓住了霍司辰的手：“阿辰，你冷静点！”

霍司辰像是没听见，手指更加用力，声音发狠：“我偏要让你入霍家的坟！”

温远见扯不开，心中愈发焦急：“快帮忙啊。”

闻声，其他人连忙上前帮忙：“这位先生，你冷静点！”

霍司辰脑海里什么也看不见，什么也听不见，只有面前躺着的叶灵筠。